01
这座城市讨厌他。
Eduardo站在加州的机场出口,面对着昏暗的天色和瓢泼的大雨时如是想。天气预报中的晴朗无处可觅,连出租车都少见,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从秘书的安排提前安排人接机。好在预定的酒店离机场并不远,他不必像上次那样淋那么久的雨。
但这并不能让他在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渐渐打湿时感觉好一点,冰冷的液体从湿透的发梢滴下,沿着他脸的轮廓滑落,再顺着脖颈一点点入侵到他原本温暖舒适的贴身衣物,尝试着夺走他所有的温度。
他根本就不应该再次来到这座城市,在时隔三年之后。股东大会什么的完全可以让别人代理参加,可Eduardo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心中有一部分是期待着这次的会面的,他想要把自己如今的成功摆在那些人面前,让他们知道他现在不仅可以面对过去,还生活得很好。
幼稚的报复心理。
所以他在傍晚出现在这里,浑身湿透,孤零零地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所以他才会发着烧,头脑昏沉地出现在第二天的股东大会上。
Eduardo酡红的脸颊和他频频按揉太阳穴的动作显然引起了Dustin和Chris的注意,两人时不时望向他,很是担心的样子,而至于Mark,Eduardo认为自己已经无法从他机器人一样的表情和语气中辨别出任何真实的情感了。
他原计划的幼稚的报复行为显然收效甚微。会后,Mark、Dustin和Chris三人一起堵住了Eduardo的去路,在发现浓重的鼻音已经无法让自己将“没事,只是淋了一场雨”这句话说得轻飘飘无所谓又带点不屑之后,Eduardo放弃挣扎,任由Chris开车将自己送回酒店。
Dustin也就算了,可为什么Mark也会跟过来。Eduardo怨念地缩在沙发一角,四个人相对无言的局面真的非常尴尬。
Chris和Dustin开始讨论要怎样照顾一个生病的前好友,Mark坐在Eduardo对面,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他不放。
“嘿,听着,”Eduardo尝试着插话进去,“你们不必留下来,我可以照顾自己……”
“如果你所谓的照顾自己就是指不经大脑思考淋一场雨并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出现在股东大会上,Wardo,你做的真是棒极了。”Mark干巴巴地说道。
Eduardo立刻被激怒了。
“首先,Zukerberg先生,请你换一种对我的称呼,你在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叫那个名字的资格了;其次,作为一个连朋友也算不上的外人,你没有任何权利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Mark沉默了一会。
“我明白了。”他这么回答。
Dustin对着Mark翻了个白眼,Chris又开始一脸无奈唉声叹息。
眼前的这幅画面让Eduardo感到熟悉,当初同样的场景在柯克兰发生过无数次。
只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Eduardo的眼眶发涩,突如其来的这场病似乎把他的情感放大了无数倍,他吸吸鼻子,努力把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憋回去。
该死的脆弱的泪腺!他暗暗骂道,期盼着有什么人能把自己从这无比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上帝大概是终于打了个瞌睡,不再一味为难Eduardo,一阵敲门声拯救了三个人的沉默。但是当Sean Parker那张英俊欠揍的脸从门后探出来时,Eduardo已经近乎绝望地再次确认,整个世界都讨厌他。
Eduardo面无表情地看着他,Sean则挂着一脸“我来看热闹”的表情笑眯眯地回望。Eduardo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扑到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于是他开口对着Mark三人说道:“如果你们坚持留一个人在这里照顾我,那么我选择他。股东大会刚结束,你们三个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Dustin足足瞪了他一分钟才敢确定他的食指确确实实指的是Sean Parker,那个从来和Eduardo不对盘,抢走了Mark,还逼着他远走他国(Dustin视角)的混蛋!
“Warrrrrrrrdo!”他惨叫起来,“他会在你喝的水里下毒!他会趁你熟睡的时候用枕头闷死你!他会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他……”
Chris死死捂住Dustin的嘴,无视Dustin的挣扎将他拖出Eduardo的房间,临走前抱歉地冲Eduardo点点头,轻声说道:“无论需要什么,你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Wardo。”
Eduardo对他笑了笑。
Mark抿着嘴,安静地看完了这一出闹剧,安静地离开,没有再和Eduardo说一句话。
“Chris,我们不能把Sean留在那里!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好好照顾Wardo!”直到三人走进电梯里,Dustin的嘴才得到解放。
“这可说不好。”Chris微笑着回答。
Mark的脸更黑了。
“你也可以离开了,Parker先生。”Eduardo随手指了指门,疲惫地站起来,身体因为高烧带来的晕眩而摇摇晃晃。
他的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Sean站在他身边,调笑道:“那怎么能行,我当然要遵从你的指令,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
Sean的手指拂过他有些红肿的眼睛,意外的温暖。
“可怜的小鹿。”他的语气里不无怜惜。
“哎哟!”
Eduardo甩甩胳膊,淡定地瞥了捂着肚子的Sean一眼。即使疾病使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他也能确定这一拳的滋味并不好受。
当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Eduardo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和白天相比,他的头更晕了,嗓子干涩得难受。
“水……”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扯下一点,燥热的皮肤碰因触到干爽的空气而稍微缓和,但浓重的睡意和沉重的身体却搅在一起阻挠他起床为自己倒杯水喝。
黑暗中有人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帮助他撑起身体,又在床头垫了个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一点。玻璃杯的杯沿碰到他的嘴唇,凉爽的触感使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张开嘴,Eduardo。”看不清脸的男人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杯子倾斜,微凉的液体滋润了Eduardo干渴的喉咙,他贪婪而迫切地想要一口饮尽,却因水进入气管呛咳出声,男人连忙把杯子放到一半,小心翼翼地拍打他的背,在他呼吸平顺之后拭去他眼角泪水的那根手指有着熟悉的温度。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喂他喝下第二杯水后,男人轻声说到。
Eduardo很快再次沉入了梦乡。
tbc.
大半夜的我开什么脑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