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一只。

[TSN/SE]Until the End of Time (上)

The Walking Dead AU


在房间这么多椅子中,他挑了阳光下的那一把,坐的姿势很端正,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或是后天习得的优雅,然后他仰起头,慢慢闭上眼睛,嘴边还噙着一丝笑意。

 

他沐浴在光下的模样让我想起残留在教堂墙壁上的天使画像,也让我想起那件事发生前家里养的黑猫,它也总是霸占阳光最好的位置,慵懒地卧在那里甩尾巴。

 

——“Eduardo Saverin?”

 

青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忙于享受温暖却虚无的光,只是喉咙里咕哝一声,算是给了肯定的答复。这样怠慢的态度应该让人觉得愤怒,可是他不同,他只会让人觉得想打个呵欠坐到他身边,在阳光下依偎在一起打盹。

 

甚至让人连说话都不由放轻了些,生怕打扰到他和他的光。

 

——“愿意说一下你对那件事的印象吗?”

 

他笑着晃了晃脑袋,棕色的发丝看上去非常柔软。“你问过那么多人同样的问题,应该知道在我这里并不能得到特别的答案。”

 

Saverin先生向后靠在椅背上,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更像猫了。

 

“无非就是某一天到来,‘它们’突然出现在学校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几乎没有人抬眼看它们,我们还忙着准备考试,忙着思考要怎样得到一份拿得出手的实习工作,所以过了几分钟才发现,这不是某个社团举办的可笑的活动,那些红色的液体也不是特意调配出的颜料。”

 

他突然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窗外某一点。那里只有正在修建的高楼,并没什么好看的。或许他只是不愿意闭着眼睛,因为那样会更清晰地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

 

——“你当时在做什么?”

 

“我?”他又笑了,笑容多少有些漫不经心,“我在等某个不守时的混蛋。”

 

——“不守时的混蛋?”

 

他耸耸肩,回复说:“Mark Zuckerberg,你会见到他的。”

 

——“他总是迟到吗?”

 

“算是吧。”他的笑容加深了,更像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对陌生人的敷衍,“那时我甚至觉得大学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等他,当然,这是夸张一点的说法。不过那一天,他没有让我等太久。据说是Chris先发现了异常——他一直都很细心——然后联系上了Mark和Dustin,他们在图书馆门前找到了我。”

 

——“你没有被攻击?”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神情不复平静,这个话题似乎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给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答案。

 

“我前面说过,它们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我不可能是特殊的那个。我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幸存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没有像部分人那样冲出去救人并抵挡它们。”

 

那些冲出去的人结果不言而喻。或许有少数幸运的人,但大多数应该没那么好运。

 

——“在我看来那更像是鲁莽,你并没有做错。”

 

青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再次闭上眼睛,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手上的戒指。

 

——“谈一谈你们之后的经历吧。”

 

摩挲戒指的动作停了。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声音变得像机械一样,仍旧是软糯的带着些异国口音的英语,却不再渗入情感。

 

“Mark,Chris,Dustin,我,以及另外几个人组成了一队,学校的设施几乎完全瘫痪,手机信号也被屏蔽,只能从无线电里听到经过了粉饰的消息,使人保留些许希望。最初的三天,我们四处躲藏,寻找食物,也寻找其他还活着的人。”

 

“三天后,能找到的活人越来越少,那东西……”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却越来越多。在搜寻过程中,一个队友也被它们攻击了。我们尽可能找来些急救用品,可是这些根本没有用,血止住了,伤口包扎好了,可是他——”

 

他咬住唇,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的手指修长,如果没有上面无数细小的疤痕,应该是很美的一双手。

 

——“他转化了,并且开始攻击你们。”

 

“是的。”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从他现在的神色多少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情况,猝不及防,损失惨重。“那时我们才明白为什么外面看不到一具尸体,为什么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也是那时,我们发现击打头部才能真正致它们于死地。”

 

他们杀了它。我不知道称呼被转化那人为“它”是否合适,毕竟对于我们来说,某些人在心里的分量总归要比陌生人更重一些。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他的眼睛第一次看向我。那是多么美丽的颜色啊,让人想起晶莹的琥珀,想起甜美的枫糖,可若是真有人去尝一口的话,味道一定是苦的。

 

我们的对视很短,青年移开视线,小声回答说:“Kevin,他的名字是Kevin Fields,我们曾一起上过经济学的课。”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幸存者的愧疚,或许是悼念。午后的阳光逐渐偏移,他的脸有一半埋在阴影里。

 

——“然后你们离开了学校?”

 

突然的发问使他受惊一般微微侧过头,像警觉的小动物一样——我该停下把他和我的猫联系在一起的想法,毕竟我的猫已经死了,而他还好好地活着。

 

“我们不得不离开,学校里资源有限,它们又那么多,如果不离开,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困死在学生宿舍里。”他慢慢说道,“从学校出去后我们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

 

没有一点人类的踪迹,印象中繁华的城市转眼变作荒芜,如同被孩童玩腻后丢弃在垃圾箱里的玩具。我点点头,这样的景象我也记得,恐怕一辈子都会记得。

 

“接下来的事情不难想象,我们拼命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寻找维持生存的物资,食物,衣物,药物,还有……枪械。我们很幸运,队伍里有一个以枪械为爱好的同学,他教我们如何打开保险栓,如何瞄准那些东西的头部,开枪。”

 

他举起手做出手枪的样子,对准我的方向,玩笑一样象征性地开了一枪。他的手很稳,嘴唇却抿起来,显出一丝厌恶。

 

——“你不喜欢枪?”

 

“我不喜欢。”

 

——“为什么?”

 

“这和我年幼时的经历有关,可以的话,我不想提这个。”

 

双手环在胸前,防御性的姿势——我猜在他年幼时发生过和枪相关的不好的事。

 

——“你们选Mark Zuckerberg当领导者?”没有必要在不相关的事情多做纠缠。

 

青年呼出一口气,放下双臂,甚至还小心地将椅子向窗下移了移。于是他再次沐浴在阳光中,看起来松松软软的,极其无害。

 

但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存活下来的不可能无害。

 

“Mark是最好的选择。没错,他不擅长和别人沟通,一张嘴就能得罪一半的人,可他是我们之中最理智的一个,我们需要他在我们试图去救一位被那些东西包围的老人时制止我们。”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听起来很残忍是不是?但事实就是如此,用我们五六个人的命去换那位老人的命,从最理性的角度来看,不利于剩余人继续存活。你说Mark冷酷也好,残忍也好,如果不是他,我们恐怕在离开学校的第一天就死了。”

 

“之后好事和坏事都有,我们救过不少人,吸纳到队伍中,但也有很多人死去,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在他们转化时对着他们的脑袋捅一刀——为了节省弹药。”

 

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的青年风度翩翩,笑起来恐怕能引得众多少女春心荡漾,如今却被洗磨成一把藏在鞘里的沾满血污的刀。

 

——“但是你们走散了。”

 

“对,我们走散了,确切地说,是我走散了。那天轮到我和另一队员出去寻找物资,Mark他们在原地等待,可是不凑巧,我们两个在超市里被围住,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当时他只有一把斧头,我有一把枪和一把匕首,枪还是临出门时Chris硬塞给我的,他们都知道我不喜欢枪。”提起他的朋友们,他的神色明显柔和下来。

 

——“你们顺利脱险了吗?”

 

青年轻轻摇头:“怎么可能会顺利。它们数量太多了,我们无路可退。我最后能做的,只是把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送进被杀死的同伴的脑袋里……那是我第一次对认识的人开枪。”

 

——“可你活下来了。”

 

“对,我活下来了。”软糯的声音突然填满苦涩,“因为它们突然被吸引到了别处,仅剩的几个落单后也没太大的威胁。”

 

他垂着头,喃喃自语:“如果我们当时能再坚持两分钟就好了。”

 

得救的人对亡者的愧疚,这种情感不是第一次在青年身上体现出来。应该有人教教他,不要把整个世界的过错都自己承担。即使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也会被沉重的情感压垮。

 

“救我的人是Sean。”从我们的谈论开始到现在,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芒。

 

我匆匆翻了翻他的档案,在其中某页找到了这个名字:Sean Parker。


TBC


这是最近补行尸走肉+下午噩梦+橘子督促 @橘川 的产物,发完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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